8月5日,中國核工業(yè)集團公司黨組書記、總經理,康日新沒有像往日那樣,出現在位于北京市西城區(qū)三里河的中核集團總部。
當天上午,新華社發(fā)布簡訊:康日新因涉嫌嚴重違紀,正接受組織調查。隨后,有關部門向中核集團的局級以上干部通報了這一情況。
被稱為“中國核掌門”的康日新,是中國“頭號央企”中國核工業(yè)集團公司黨組書記、總經理,也是136家中央企業(yè)的“一把手”中,唯一一位中共十七屆中央委員。
此前,56歲的康日新希望自己退休時的評價是:這個位子上不謀私利的一名敬業(yè)者。但這個心愿似已無法實現。因涉核工業(yè)項目的招投標灰色交易、挪用公款委托理財炒股巨虧等嚴重違紀行為,康日新日前被中紀委調查。
主政中核集團6年來,康日新帶領這家特大型軍工央企步入核工業(yè)歷史上發(fā)展最快、效益最好的時期,他的職業(yè)生涯也穩(wěn)步升至頂峰。此次,他的人生軌跡突現轉折。
“核掌門”被查
8月5日,康日新沒有像往日那樣,出現在位于北京市西城區(qū)三里河的中核集團總部。從1999年6月?lián)沃泻思瘓F黨組副書記、副總經理開始,他已在這棟灰色大樓里工作了10年。
當天上午,新華社發(fā)布簡訊:康日新因涉嫌嚴重違紀,正接受組織調查。隨后,有關部門向中核集團的局級以上干部通報了這一情況。目前,中核集團由黨組成員、副總經理孫又奇主持工作。接近權威部門的人士稱,康日新的“重大違紀”,目前主要是涉嫌參與核工業(yè)項目招投標中的灰色交易,以及挪用公款委托理財炒股出現大幅虧損??等招卤徽{查令核工業(yè)系統(tǒng)感到震驚。中核集團多位內部人士稱,此前沒有聽到任何相關傳聞。
外資核電企業(yè)人士稱,新華網發(fā)布消息前,一些人已聽到風聲,但不清楚詳情。另外一位人士則稱,康日新7月10日前后的一次出國計劃未獲批準,或許是他已被有關部門關注的信號。康日新最后一次在公開場合露面,是7月27日在釣魚臺國賓館參加中核集團與郴州市政府合作開發(fā)核電框架協(xié)議的簽署儀式并致辭。
此前,中核集團7月20日召開了黨組中心組學習全國紀委書記座談會精神會議??等招略谥v話時要求,集團公司各級領導干部不僅要認真學習好干部問責、廉潔從業(yè)的有關制度,還要積極配合好相關巡視工作。
康日新主政中核集團的6年,帶領這家特大型軍工央企步入核工業(yè)歷史上發(fā)展最快、效益最好的時期。中核集團的一些人,至今仍不愿相信康日新會涉嫌嚴重違紀。在一位中核集團老專家的印象中,康日新老實、低調,“不會搞歪門邪道”,而且很注重維護核工業(yè)的利益,在堅持發(fā)展國產核電技術上有濃重的民族情結。
康日新在山西大同的農村出生并長大,“自他以上,三代為農”。他曾當過食堂管理員、教師、快遞員、車間主任,上世紀70年代在山西大同縣水利局楊莊電灌站工作時被推薦到上海交通大學反應堆工程專業(yè)學習,從此開始了與核電打交道的歲月??等招略鴮⒆约旱暮穗娚膭澐譃槿齻€階段:中國原子能科學院18年的科研研究、秦山第三核電站7年的董事長、總經理,中核集團的黨組書記、總經理。在第三階段,康日新的職業(yè)生涯進入頂峰。
私下里,中核集團的員工稱康日新為“老板”。該集團下屬公司一位高層稱,“康老板”耿直、務實、重情義。在上述人士看來,中核集團這幾年的快速發(fā)展,除了趕上中國核電大發(fā)展的好時期之外,還緣于康日新的開拓精神和改革舉措。
2003年9月,康日新成為中核集團“一把手”。上任時,中核集團已連續(xù)虧損13年。
康日新走馬上任后,提出要把經濟利益放在發(fā)展的第一位,并著力推進管理模式改革。2004年,中核集團扭虧為盈,主營業(yè)務收入從2003年的132億元提高到2008年的366億元,年均增長23%;利潤總額從2004年的2.4億元提高到2008年的47.6億元,年均增長82%;連續(xù)五次獲得國務院國資委考核A級;全集團人均年收入五年翻了一番。
康日新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稱,他當總經理到今天,中核集團沒有虧過錢。任何一個投資都沒有虧損。一位核電系統(tǒng)的專家稱,康日新在決策中比較注重企業(yè)自身利益,他似乎不太愿意與其他核電企業(yè)分享研發(fā)力量,導致企業(yè)間出現隔閡。另外一位中核集團的老專家則稱,在中核集團,康日新?lián)碛休^高的權威,甚至給一些人士留下了獨斷專行、搞“一言堂”的印象,他的一些決策盡管存有爭議,但無法被阻止??等招碌臎Q策能力稍有欠缺,但他當時做出的決策,肯定是綜合考慮了各種因素,不一定能兼顧所有人的利益。
兩大罪狀案發(fā)
有消息稱,康日新是從2008年開始挪用公款委托理財炒股的,股市的持續(xù)低迷讓這些投資出現了大幅虧損。市場人士分析,康日新進行委托理財,是為了讓閑置資金產生投資收益,幫助集團獲得更好的業(yè)績。中國股市在2008年的急轉直下,讓很多投資都被套牢。
而實際上,去年11月11日,中核集團公司發(fā)行了公司2008年度第二期中期票據,發(fā)行總面值為18億元,期限5年。時隔8個月之后,中核集團于今年7月15日發(fā)行2009年度企業(yè)債券,發(fā)行金額40億元,期限10年。本期債券所募集的40億元資金,將全部用于福建福清核電一期工程項目、浙江秦山核電廠擴建項目和三門核電工程項目,以及補充公司流動資金。“因為涉及到違規(guī)炒股,虧得太厲害,賬面上已經無法掩蓋了。”知情人士稱。
除此之外,此次康日新涉及到的核電招標事件,也意味著曾經2006年浙江三門和廣東陽江的核電招標泄密一案進一步升級。據知情人士稱,康日新被查是源于在去年底已經被移交司法機關的中國廣東核電集團的部分人士舉報。
此前,因涉嫌在中國第三代核電技術招標中向外方泄密,中國技術進出口公司原總裁蔣新生2007年底“落馬”,曾引發(fā)核電系統(tǒng)震蕩。時至今日,核電系統(tǒng)已有多人相繼涉案,其中包括中國廣東核電集團原副總經理沈如剛。
2004年9月,中國政府決定為浙江三門、廣東陽江共計四臺機組進行第三代百萬千瓦級核電招標。其中,最有實力的競標者,是美國西屋公司與法國阿海琺集團。同年年底,中國技術進出口公司牽頭,與中核集團和中廣核集團共同成立了核電招標的籌備組。2006年年底,中國核電技術招標機構選擇了美國西屋公司和肖工程公司聯(lián)合體作為優(yōu)先中標方。但第二年年中,阿海琺集團獲得了廣東臺山核電項目兩臺機組的訂單,這一結果令業(yè)界深感意外。此后據法國媒體的報道稱,在阿?,m集團任職的保羅費爾騰在中國被強制扣留兩個多月。
不過,據知情人士稱,除了康日新涉嫌核電招標事件之外,五大發(fā)電公司亦有人牽扯其中。國務院國資委在總結陳同海案的教訓時曾指出,一些企業(yè)主要負責人權力過于集中,缺乏有效監(jiān)督制約,容易導致濫用權力。據悉,康日新目前被關押在北京。